當普通人開始勞作，社會就感到踏實和信心。在抖音上，無數人留下了自己勞動間隙的光影，真實而生動。個體的力量并不宏大，對崗位的堅守就是他們的高光時刻。在這個勞動節前，面對瘋狂俯沖的現實生活，有一批人從自己的工作中獲得了一絲安慰。

逆向行動 大年初六這天，40歲的劉光亮穿著棉睡衣從家里出來，偷摸著爬上停在家旁自己的面包車，出了遠門。 出村就不順暢，為了防控疫情，村里早在大年初二就把路封了。劉光亮沒有返回，他把車開進一旁的田地，再繞回水泥路面上，往村外開去。 這個春節沒有親戚串門，按照村里廣播的要求，每戶人家的生活縮小到自家的房子中，隔絕外界，各自運轉。劉光亮和妻子孩子一起在家呆了幾天，本不打算出門。決心出走是在年初三這天，劉光亮從新聞中看到火神山醫院招工的消息。 因為從小到大，聽大人和新聞講一些抗戰時期發生在武漢城里的故事，武漢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很好。但這座城市離他的人生太遠了。他是本村人，直到16歲被帶到工地干活，才去了鄭州，此后他四處打工、娶妻、生子，一直在生養他的村莊和河南的幾座城市里來回奔波。 在看完那則新聞之前，他想到武漢城里現在的光景，跟他所處的村莊一樣，人人閉戶不能出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外地支援，武漢城里能支援建設的工人怕是不夠。他在工地上摸爬多年，會得多，建板房、水泥匠的活都能包辦。一個想法冒了出來：到武漢去。 由于在這一行做了20年，劉光亮在找活方面有資源。平時，往往是他聯系上河南某個工地上的活計，到村內和外莊招呼一番，湊齊了對方需要的人數，帶著人去干活。所有人都坐在他那輛2023年買的五菱牌面包車，顛顛簸簸地離開家，齊齊整整地掙了錢歸來。 起初，像以往發現有工程招工一樣，劉光亮打算招呼村里村外那些相熟的工友一同前往，不過深想一步，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萬一在武漢得了病出了事，對他們的家人不好交代。大年初三當天，劉光亮跟家人說了自己的想法，打算獨自前往。怕家人阻攔，他只往面包車里放了一套換洗衣服。后來因為身體不適耽擱了兩天，大年初六，他帶著5000塊錢，開車出了劉堯村。 中午，妻子打來電話問他去哪里了，他只說進城一趟。 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劉光亮依靠手機里的地圖導航。雖然火神山尚未建成，劉光亮已經可以搜索到地址。他一路跟著導航，越靠近武漢，路上的車就越少。開到了信陽界內靠加油站加油時，他才想起來把身上的棉睡衣脫下，換上那套提前準備的外出服。之后他一路開到武漢市內，才打電話跟妻子坦白這趟其實去了武漢。 臨到火神山工地的時候，劉光亮遇上工地周圍封路，只能把車停在附近的臨時停車場，步行進了工地。在辦公室里，劉光亮找到一個小伙子，他上前跟人搭話，表示自己是從河南來的，在網上看到火神山醫院建設要工人，問工地還要不要人。劉光亮說的是河南話，那男人聽不太懂，指給他另一個辦公室。后來，由那個辦公室里的河南老鄉指引，劉光亮做了必要的身體檢查后，就在工地安頓了下來，第二天開始干活。 劉光亮從來沒有跟這么多人一起干過活。每天凌晨六點，幾十輛大巴車從距離工地1.5公里的工人宿舍接他們到工地，直到晚上近12點才下工。在火神山醫院工地，劉光亮的主要工作是搬運、切割和組裝搭建醫院主體建筑用的泡沫板。他在黃色的工程帽上寫上“睢縣”的字樣，那是他的故鄉。但工地上千人一面，干起活來，他就淹沒在成群的工友之間了。

圖 | 劉光亮在火神山醫院工地

來源 | 抖音@河南建筑工劉光亮（ID：dy98k7c0n22g） 劉光亮和工友搬運的泡沫板有半個手掌厚，兩邊包著貼片，勞保手套每天就能磨損一副。火神山醫院工期緊，劉光亮說，在武漢只待了半個月，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以往沒有出現過這么緊的工期。但不能因為時間緊就打道回府。為了趕上進度，以往三天搭好的一間房， 在火神山醫院，劉光亮和工友們比賽著搭，變著法兒優化效率，一天就得搭出來十多間房子。
 2月份，武漢氣溫寒涼，屬于“兩山”醫院工地里的工人們則是“熱”和“汗”。高強度體力勞動下，汗水打濕了汗衫，繼續浸濕外層的熒光外套，天天如此。工期緊，汗濕的衣服根本沒時間精力洗。從河南來武漢時，他只帶了一身衣服，那是為春節過節準備的新衣，被他帶到武漢的工地上成了干活時的工服。上工時，汗水打透了幾層衣物貼在皮膚上，下了工回到宿舍，趁睡覺時晾一下，第二天接著穿。 4天后，火神山醫院建成交付使用。劉光亮站在人群里，遠遠看到穿防護服的醫護人員入場，之后就跟著工友們回到宿舍，有的人開始打包行囊準備離開武漢。劉光亮則在火神山醫院所屬的街道尋了份志愿者的工作，每天幫助檢查往來車輛。后來聽工友提起，雷神山醫院需要一些搭建板房的工人，他們又湊齊10個人，去了雷神山醫院。前前后后，河南人劉光亮在武漢待了兩周，參建了兩座醫院，當了幾天攔車檢查的志愿者，才開著面包車，回了河南。 內心的契機 和劉光亮一樣，趙天傳也是在那段特殊時期，走高速進入武漢的北方人。 他的家在東北邊境城市黑河。 原本，他是黑河市當地一名記者。2023年，他抖音上發了自己在夜跑時被夜市燒烤誘惑的視頻而有了人氣。“來了老弟”等視頻成了抖音用戶耳熟能詳的系列。他曾在9天內擁有了100萬粉絲。 有了流量，工作機會緊隨而來，那之前趙天傳從未搭過飛機，卻在擁有了100萬粉絲的第一年飛了50多趟，家中原本借貸的款項得以在短期內還上。 現在想來還是有些神奇。一個身在邊境小城的年輕人，突然被時代注目了一眼，他走出了小城，一下有了對100萬個普通人說話的機會。回過神來，他突然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來產生“對的”“有用”的影響。 后來，他機緣巧合參與了抖音官方組織的扶貧活動，幫同江市的農民促銷水稻。當黃色的‘V’字加在主頁的時候，趙天傳覺得找到了一點方向。活動過后，那個黃V認證沒有被摘下，經常有農戶找到他，請他幫忙促銷農產品，漸漸地他摸索出自己的角色，成為一名專職的幫農戶促銷農產品的博主。 疫情期間，有一天趙天傳在網上看到袁隆平為疫區捐贈大米的新聞。他想起第一次做扶貧活動時合作的同江市農民，取出積蓄，買了16噸大米，準備捐到湖北。這在他看來是雙贏——同江市農民的大米賣得動了，武漢的人們也有了糧食。 趙天傳說，到武漢走這一趟，與他當時的迷茫和朦朧的責任感有關。他存了一點私心，想讓抖音上的180萬粉絲以后看到東北，能想到的除了喊麥，還有大義。

圖 | 趙天傳在抖音記錄的奔赴武漢之路

來源 | 抖音@諍友 趙天傳（ID：9527_6667） 2月，他從黑河出發，搭飛機到天津與貨車司機會合，走高速往武漢運送那16噸大米。路上，他上傳了6則視頻到抖音賬號上，有數萬人通過趙天傳的抖音視頻，圍觀了他一路的經歷。 最驚險的路程遠在視頻之外。2月份濕冷的南方，高速上下著雨夾雪，車打滑是常事。坐在副駕駛上，趙天傳只能抓好把手，面朝車前，用余光瞄著一旁的貨車司機，把住車后，對方往往要罵一句娘，像劫后余生的憤慨。盡管一路路況危險，三個人還是不敢耽誤，趕著點到了武漢，這是他們的堅守。 2月底，16噸大米到了武漢，直接送進了20處社區加醫院的食堂里。趙天傳偷偷為這件事抹過眼淚。出發前，他拿到一些社區發來的材料，看到自己送的大米，只夠一個受捐單位吃7天。他覺得太少了，但這是自己的財力所能做的極限，他愧疚地覺得自己還不夠有用。 逐漸恢復的生活 原本因隔離而板結的街區，在深春露出了一些松動的跡象。 上海在3月份入春了。 城隍廟商區，往年成群的游客、帶團的導游的喇叭聲和店鋪的音樂聲都沒有出現。 氣氛沉沉，零星有一些市民在空了不少的街上用相機拍照。 這樣的城隍廟，王時佳的記憶里從沒有過。 1993年，王時佳進入這條街上的上海老字號餐館“綠波廊”，成為后廚里一名員工，學的是做面點。 現如今周遭的同事來來走走，她留在這家店，一路修煉，最終獲評中式面點高級技師和中國烹飪大師的稱號。 初入綠波廊時，王時佳還是個學徒，必須苦練基本功。 師傅陸亞明讓她從搟制燒賣皮開始。 正宗的燒賣皮制作復雜，業內稱作“金錢底”“荷葉邊”。 這項技術要求嚴苛，燒麥棍體積小，搟皮時棍子兩頭在手心反復碾磨，一天幾百張皮子搟下來，王時佳時常磨得手掌出血出泡，她貼好創可貼，又忍著痛開始練習。 其實隨著時間流逝，這項技術越來越少人沿用。 但陸亞明堅持讓王時佳學習搟制燒賣皮，希望她能傳承這一傳統技藝。 后來，聽話苦練的她，憑借這項技藝獲得了全國烹飪大賽的金獎。 綠波廊的工作占據了王時佳大部分生活時間。 入行近30年，她從沒休過雙休日，更沒有節假日。 每年的大年初一是王時佳最難熬的日子。 上海還沒禁燃鞭炮的那些年，早上六點王時佳默默起床，踩著小區里前一天晚上留下的遍地鞭炮紅紙去上班，想象著自己在走紅毯。 與浪漫的想象相比，現實卻是另一番景象：街道上空空蕩蕩，連賣早餐的小攤販也看不見， 整座城市還沉浸在狂歡后的疲憊里，小區里，許多同齡人正在享受難得的和家人團聚的時間，王時佳卻不得不早起工作。想到接下來一天的勞累，她時常因此心情低落。

圖 | 王時佳的抖音展示了她工作時的場景

來源 | 抖音@王時佳（ID：dycow1dkyjbb）
王時佳不是沒有想過轉行。 初為人母時，王時佳曾接到母校邀約，希望她能回校任教。 握住這個工作機會，意味著擁有穩定規律的作息和假期，彼時正為缺少家庭時間發愁的王時佳非常心動。 她找到師傅陸亞明，陸亞明不舍得她轉行，告訴她留在綠波廊，繼續當一名面點師雖然難，但平臺好，可以成就一番作為。但考慮到王時佳當時初為人母的焦慮，還是從另一個方向告訴她，如果想要規律作息和自己的生活，有機會轉行當老師也是一個難得的選擇。 斟酌許久，王時佳還是放棄了。沒別的，她割舍不下這家栽培她多年的餐廳，和這份從懵懂時一路干過來的手藝。 綠波廊是上海的老字號，常常一桌難求。 往年春節期間的包房會在幾個月前全部預約滿； 而大堂則需要現場排隊拿號，門庭若市，氣氛紅火、熱鬧。 今年的春節檔則落寞許多。 1月21日起，綠波廊開始陸續接到顧客的退單電話，到大年夜那天，已經退掉幾十桌，初七時已經退訂掉幾百桌，往后就沒有什么訂單了。 到2月8日，綠波廊關閉堂食，只留一個外賣窗口供顧客打包外帶。 看到綠波廊受疫情嚴重打擊，王時佳一度為此焦慮。 3月，綠波廊決定重新開放堂食，成了豫園商圈第一家恢復堂食的餐廳。 隔離許久，人們懷念平常日子唾手可得的美食。 第一天，店里來了位時髦的老太太。 落座后，趁店里人少，她跟王時佳話起家常。 她告訴王時佳，自己光顧這家餐廳多年，疫情期間綠波廊有段時間停止了堂食，她從新聞得知綠波廊堂食恢復的消息后，特地趕在第一天來吃飯。 她感慨，以往到綠波廊吃飯都是要排隊，少有能在店內獨享一份安靜。 生活瘋狂探底之后，終于在春天，廚師和食客通過回歸堂食，瞥見了生活即將重新抬頭的跡象。 對于經歷過武漢疫情的勞動者來說，支援返程之后，生活逐漸回歸以往的軌道。 1997年出生的四川女孩代春燕，回到家后時常回想起那段在武漢的時光。 報名援建武漢雷神山醫院時，代春燕在湖南長沙工作，是中建五局三公司的一名材料員，公司組織支援雷神山建設時，她報名成了隨隊醫療小組成員。 1月31日，她看到中建五局援建雷神山的申請名單。 她熟悉那些名字的主人，有的人剛剛結婚，有人的孩子剛出生，有人需要照顧懷孕的妻子和年邁的老人。 這些狀況都沒在她身上發生，她年輕，自認身體好抵抗力強，沒有配偶和孩子，也不是獨生子女，尚不需要負擔年邁父母的贍養責任。 這些肩上擔著家庭責任的同事都報了名，她感覺自己更有理由走這一趟了。 當天，她給在四川老家的父親撥去電話。 她準備了一套用來說服父母的說辭，卻沒有派上用場，出身農民的父親對她說：“這是你該做的，平安回來。 ” 援建雷神山，是代春燕第一次踏足武漢。 以前，她憧憬過到武漢大學去看櫻花，那些落英繽紛的景象，她只在瀏覽網絡圖片和視頻時見過。 大巴駛入武漢，開了許久，網絡上人潮洶涌的武漢街頭沒有出現，擁有一千萬人口的武漢像是一座空城，筆直的大道上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她見到的是一座荒涼的城市。 那一刻她才曉得怕，她想起那段時間常被提起的一句話： 這是一場必須打贏的硬仗。

圖 | 代春燕在工作中

來源 | 抖音@代小春（ID：dcy.970829） 在武漢，代春燕所屬醫療組統共三人。他們每天凌晨五點起床，工作持續到凌晨近兩點結束，負責雷神山醫院工地上102間房屋、5輛大巴250余個座位的消毒和近400名工友的體溫檢測。 此外，他們三人每天要負責發放1200余個口罩，并在7.5萬平方米的工地區域內，進行流動體溫抽檢。 每天，他們要背著農藥噴灑工具，在工地上噴灑約80公斤的84消毒液。 現場的工友們實行三班倒，每一班的工友上班前和回宿舍時，代春燕和醫務組的同事都要對他們乘坐的大巴車進行全面消毒。 一天，代春燕正在值班，同事的電話打了進來，通知她，工地上有一名工友腹瀉送醫。 她感覺后背一陣發冷： 腹瀉也是新冠病毒的一個癥狀之一，代春燕一下慌了神。 但她反應過來，想到自己還在給工人測量體溫，無法離崗，只能強裝鎮定。 在把送醫工人同宿舍的工友安頓隔離后，醫療組三人回到醫務處進行自我隔離。 代春燕清楚，一旦有人感染新冠病毒，每天測量體溫的他們也可能被感染。 一下閑了下來，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她覺得那像在等待一個宣判，不知道等待的時間會持續多久。 剛開始，三個人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壓抑， 組長王偉開始跟兩人閑聊，笑說她們一個還沒戀愛一個還沒結婚。 現在回看，那是一個短暫的停頓。 當天下午，CT結果顯示該工友并未感染肺炎，醫療組三人又投入忙碌的工作。 援建持續了13天，代春燕所在的援建小組沒有拍到一張完整的合影，時刻都有人守在崗位上，13天里永遠湊不齊人。 但也不可惜，代春燕說： “能去那里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已經很滿足了。 ” 從長沙仁和醫院隔離結束后，代春燕目前已經回歸材料員的工作。 和許多年輕人一樣，閑暇之余她喜歡刷抖音。 每當刷到雷神山醫院的消息，她的親切感就更增一分。 從前武漢只是一個她沒去過的城市，但是因為雷神山援建工作，她與武漢產生了一種聯結。 疫情結束之后，她想去看一看武漢，如果可以，再看一看雷神山醫院： “我會覺得那是我人生的一個寶庫，是我人生畫卷上的一筆濃重的色彩。 ” 回過神來，被既往的工作治愈了 3月2日，趙天傳在抖音更新了自己平安抵達黑河的視頻。之后，他有驚無險地度過隔離期，很快又興沖沖地出現在家附近的早市上，拍下早市上商販勞作的視頻，發到自己的抖音上。 從武漢回來后，他對于未來的路更明確了些，或許他可以借著這個號的影響力，展現一些黑河真實的市井生活，他的視頻里，有早起在雪天里辛勤擺攤的雜貨商販，也有架著鍋，邊利落地做油條，頭也不抬地跟他逗樂的早餐攤大哥。如果繼續當“網紅”，他為自己找到了職責，一股勁冒了上來。“大家提起東北就想起喊麥，更早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還有一句話：東北人都是活雷鋒。”趙天傳說。 圖 | 趙天傳在黑河時的工作視頻 解除隔離，勞動節將近。劉光亮到了鄭州，重新開始做節前未完結的工程。他到時代的大事件里走了一遭，現在又回到平常的生活、普通的崗位上堅守。不同的是，他感覺身上多了一層與武漢的情感連結。他在新聞列表中總會抓到關于火神山和雷神山的消息，從頭到尾讀完一條新聞，對于那片曾經流過汗的地方后來又出現了哪些人和事，就知道得更多了些。 在火神山醫院的時候，劉光亮發現，很多工友都會在工地拍視頻當作留念。于是他也拍。視頻內容沒有設計，想起來，掏出手機就拍下眼前的場景。 那輛帶著劉光亮“潛逃”出村的五菱面包車，就是在這種隨意拍攝的狀況下出現在他的抖音主頁——那天武漢下了場雨，路面濕潤，劉光亮的鏡頭從車的門臉開始，晃啊晃，帶到了被雨水浸濕的馬路，然后拍攝了馬路上臨時停車場內停著的一溜汽車。類似的視頻，被作為留念上傳到他的抖音主頁，隔離期結束，那則視頻的點贊數也沒有過10。盡管看的人寥寥無幾，但劉光亮和工友知道，那是日后他們想回憶在武漢那段時間的工作時，可以憑借的線頭。 劉光亮的生活逐漸回歸以往的軌道。鄭州的工程工期寬裕，他不再需要每個晚上在工地上待到凌晨，同時擔心工程無法按時交付。緊張感消失了。工地里頭信號不好，有時為了撥個微信語音電話或者看一些消息，需要舉著手機在工地里四處走，找一個網絡信號穩定的地方。 圖 | 劉光亮回到鄭州，工作閑暇時仍會拍視頻上傳
除了視頻，另一個紀念品是通行證。回河南后，掛在擋風玻璃上的武漢特殊時期汽車通行證一直沒摘。劉光亮把在武漢賺到的報酬捐了出去之后，那張通行證他當作紀念品，十分珍視。由于疫情影響，開春后劉光亮接活的機會不可避免地比往年少，今年的五一節前夕顯得冷清。載著他去了武漢的那輛面包車，他開著去了鄭州那節前做了一半的工程，后來又去了趟開封。 4月23日，劉光亮休息的時候看到一則新聞：“兩山”醫院的主承建商中建三局，給參與建設“兩山”醫院的工友們設計了紀念明信片，3萬余張明信片已經寄出，那之后他的心里添了新的念想。 盡管還沒有收到明信片，劉光亮已經計劃好，要將它當作紀念品一樣莊重地收起來。

聲明：本站所有文章資源內容，如無特殊說明或標注，均為采集網絡資源。如若本站內容侵犯了原著者的合法權益，可聯系本站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