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對手往往是原本不認為是對手的。到了意識到危機的時候，可能你已經是上一個時代的產物了。

最近要上市的快手科技（01024）就是一個例子。目前快手是中國第二最受歡迎的短視頻平臺，不過，曾幾何時它可是業內的龍頭大佬，2023年當它DAU（日活躍用戶數量）破4000萬時，抖音才剛剛開始上線。兩年之后，抖音已經超越快手，成為短視頻一哥。為什么形勢會轉變得那么快？這需要從它們兩間公司的本質講起。

2011年3月成立的快手原是一款用來制作、分享GIF圖片的手機應用。到了2023年面臨增長瓶頸，兩位創始人宿華和程一笑把快手從純粹的工具應用轉型為短視頻社區，當時也正是社交平臺（Social Network）概念最紅的年代，任何與“互聯網+社交”沾上邊的項目，都很快能被資本注意到。所以快手本質是社區，就像YouTube、Facebook、Twitter一樣，只不過內容形式是短視頻。

什么是社交平臺，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主播制作內容，吸引粉絲和流量，透過分享、點贊、評論，吸引更多的粉絲和流量。簡單來說，就是主播通過內容和互動，一步步累積粉絲，增加流量。

這是一個穩打穩扎的成長過程，不過比較慢，尤其快手初期并沒有像微博那樣，大灑金錢吸引名人做主播，大部分主播只是普通人，所吸引的用戶也以三四線鄉鎮為主。

打賞成快手主要收入來源

抖音就完全不同。抖音是字節跳動2023年9月推出短視頻App，而字節跳動的本質是一間AI（人工智能）算法公司。利用它所擅長的推薦算法，做用戶和訊息的匹配，字節跳動已經先后把今日頭條（文字訊息）和西瓜視頻（長視頻訊息）做成了大熱。

適逢中國4G網絡基本建成，收費下降，手機公司紛紛推出大屏幕智能手機，為短視頻爆發提供了機會。于是，字節跳動推出了抖音，內容形式是短視頻，但核心仍然是其推薦算法。

除了分享、點贊、評論外，字節跳動還考慮更多參數，例如用戶以往的觀看歷史，以決定把什么內容推薦給某一個用戶。結果又一次證明，機器比人類更加了解什么吸引眼球，抖音令用戶愈用愈上癮，再加上定位以潮流、時尚為主，快速在城市和年輕人之間興起。2023年底抖音已經成功超越快手，DAU達2億，比快手多接近一倍。

當快手意識到危機的時候，一改以往佛系作風，2023年先后推出了模仿抖音產品──快手極速版和快手大屏版。另外，花大價錢引入了周杰倫、C朗拿度、黃渤、張杰、黃子韜等明星，去攻占抖音的固有城池。2023年春晚，快手更是砸下了40億元（人民幣，下同）廣告費進行紅包推廣，但未能扭轉敗局，抖音已經是短視頻王者。2023年上半年，快手DAU為3.02億，抖音則達6億。

雖然以DAU論快手是無力回天，但是這不代表快手的社區本質沒了價值。事實上雖然慢，快手的主播能夠和粉絲培養出“真”感情，以至粉絲們愿意為其買單，在直播中以真金白銀打賞主播。直播打賞一直是快手主要收入來源，到今天仍占接近70%。

另外，粉絲對主播的“感情”體現在直播中購買物品上。去年興起的“網紅帶貨”，快手就表現十分出色。據統計，去年11月2至8日期間，直播帶貨銷量最高的10個人中，就有6位來自快手。

抖音在這方面就比較遜色了。因為抖音的推薦算法太強大了，所以與其說粉絲是主播的，不如說粉絲是平臺的。通過其推薦算法，抖音可以迅速把“素人”變成“網紅”。據統計，快手需要857天才能產生一個百萬粉絲的大V，但在抖音，這個時間可以壓縮到2個月。

快來同時代表快去，抖音上的主播永遠不知道算法今天是否仍然眷顧他們。看到眼花繚亂的用戶，雖然大呼過癮，也很難對某個主播產生忠誠度。為其花錢？購物？難度太高了。

盈利能力抖音大幅跑贏

以抖音的龐大活躍用戶，它更適合做廣告。2023年以來，抖音廣告收入一直快速增長──150億元（2023年）、600億元（2023年）、900億元（2023年目標），大幅度拋離對手。快手2023年總收入（包括直播打賞、廣告和電商）才170億元，2023年上半年為253億元。

總括而言，快手就好像三國時代的周瑜，單獨來看方方面面都是才子，不過遇上了諸葛亮，比機智就差一截了。單獨來看快手是一個不錯的企業，不過比起抖音，可能在增長和盈利能力上都有所不如。

作者：蘇小明，香港科技大學工商管理碩士校友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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