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清遠市清新縣石潭鎮某小學五年級的14歲女孩譚芳(化名)被她的10個男女“朋友”瘋狂虐打、強迫脫光衣物啪拍視頻,在虐待過程中,她的所有隱私都被拍成了手機視頻。

近日,當地警方已成功抓獲一名犯罪嫌疑人,其余涉案人員仍然在逃。

事件回放

據當事女孩譚芳后來證實,被拍視頻的時間發生在7月3日晚上10時左右,而強迫她脫光衣服的人有10個,他們都是該鎮上的輟學青年,其中三女七男,年齡都在17歲左右,而這些人還都是“譚芳相識的朋友”。在視頻的整個過程中,三名女生輪番上陣,拳打、腳踢、扇耳光,前后13分鐘的視頻中,該女孩至少被扇了50個耳光。而該視頻也在當地青年人中廣泛流傳。8月26日,本報接到何先生報料,并通過郵箱收到該段視頻。

兩分鐘內被逼脫光

記者打開何先生傳過來的電子郵件發現,該視頻是用手機拍攝的,總共有兩段,一段13分鐘,一段2分鐘。視頻一開始,一個穿深藍色上衣的女生出現在屏幕中間,接著傳來一陣陣男女嘈雜的聲音。由于視頻當中對話用的是石潭方言,記者只能隱約聽到有人說:“動作快點,脫掉衣服,要不就打你。”女孩在斷斷續續的粗口聲中慢慢脫掉自己的衣服。隨后記者請當地人的陳先生幫忙“翻譯”,在整個翻譯的過程中,陳先生不斷搖頭,無奈地嘆氣說:“里面全部是一些極其惡劣的粗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女孩脫掉上衣。隨后,一白色上衣女生上前扇了她兩巴掌說:“你快點啊,想找打是不是?”于是,該女孩在被逼下脫掉了褲子,在不到兩分鐘的謾罵聲中,女孩將最后掛在身上的內褲也脫掉了。

虐打現場4人拍攝

脫完衣服后啪拍視頻,一個身穿黑色上衣的女生“啪”的一腳踢到女孩身上,女孩應聲倒地。而在這個時候,只聽見女孩傳來陣陣尖叫聲和抽泣聲。而在之后的過程中,現場兩個男生推著摩托車繞過人群,并將摩托車的大燈打開,直接照在女孩身上。而記者在視頻中看到,現場至少有4名男生拿著手機在旁邊進行拍攝。

在視頻中,該女孩還被另外兩名女生上前輪流掌摑,邊打邊罵當地的粗口。而在對方數次的威逼之下,女孩譚芳不得不按對方的要求擺出各種姿勢。在此期間,被打女孩沒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著,眼睛現出一絲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一頓拉扯、踢打、扇耳光之后,女孩再次倒地不起,一個女生還脫下拖鞋在女孩臉上來回摑打,其間拳打腳踢不斷,而此時的被虐女孩早已經遍體鱗傷。而這其間,該女孩已被對方扇了整整50個耳光。

記者走訪

看完視頻后,記者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于8月27日與報料人何先生聯系,并于當日下午5時驅車趕往清遠。第二天早上,記者在報料人的指引下趕到石潭鎮小譚芳事發前住的村子——雷坑管理區上化村。上化村是一條不到300人口的小村莊,寧靜、貧窮的農村生活似乎被視頻事件搞得不再安寧。

弟弟:姐姐以前學習積極

在村民的指引下,記者來到了老譚家,她家是一個不到60平米的泥磚房。老譚家里有6個小孩,譚芳是老譚最小的女兒。出事后,村里人的議論一直讓老譚很傷心,夫妻兩人心情一直不好。

譚芳的二姐正坐在家里吹風扇,19歲的她讀到初一就輟學了,“我學習還不錯,就是不愿意讀了,村里很多女孩都是這樣的。”對于妹妹“出事”,她淡漠地說“不了解”。

譚芳弟弟小林(化名)學習成績很好,滿墻的獎狀都是他一個人的。他在上個月從村里醫生那里知道這件事后,很多同村的同學和老師不斷地問他“姐姐去了哪里”,不勝其擾的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在弟弟的眼中,姐姐是個很乖的女孩子,弟弟還驕傲地說:“姐姐以前還是學校的學習積極分子呢!”

父親:以為女兒被打死了

譚芳的父親老譚是石潭鎮上化村的村民,除了務農,老譚還是當地的一名泥水工。見到記者時,老譚剛從地里回來,肩上背著一筐豆角和一筐芋頭。

老譚回憶到,5月1日那天,譚芳告訴家人要去同學家睡,此后就一直沒有回家。后來他天天出去外面找,有的村民說在清遠市區見到他女兒,也有村民說他女兒已經離開了清遠,但是都沒有找到。7月27日晚12時多,派出所負責人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派出所領女兒。老譚趕到時,女兒卻堅持不肯跟他走。老譚說:“我問女兒為什么不回家,她說她不敢,我都哭了快半個小時,最后還是她大哥說服她回家的。”

據老譚介紹,視頻拍攝的時間是7月3日晚上。對于事件的始末,老譚不敢多問,女兒也不敢說,老譚只反復地告訴記者:“作為父母看到這樣的東西實在太傷心了,太傷心了!”

老師:譚芳外向活潑乖巧

譚芳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她的班主任是鎮上開小賣部的潘老師。在班主任的印象中,小譚芳活潑、乖巧、外向,喜歡打籃球,成績中等,而且每天上學都非常準時。

“小譚芳開始沒來上課是‘五一’放假的時候,之后斷斷續續來過兩三次,就沒有再來上課。”潘老師回憶道,“當時我有向家長反映情況,但是一直沒有進展。”

校長:學校方面已經盡力

記者隨后找到了××小學的校長周漢強。對于記者突如其來的采訪,周校長表示萬分驚訝:“你們廣州的記者是怎么知道這事的,難道她的視頻上網了嗎?”當記者表示是當地群眾報料時,周校長則明顯舒了口氣。“難過的不僅是我,還有我們的所有老師。”周校長說,在事發前他就對譚芳有所了解,知道這女孩很老實,學習也不錯,但對于她是如何遭遇這一不幸的,周校長表示“也不知道”。

周校長告訴記者,“在事發前,譚芳已多次離校,我們也向中心小學領導匯報了,并作了退學處理。”當記者問及把譚芳作為“退學”處理是否有依據時,周校長改口稱“那是學校方面做得不對”,并一再向記者強調:“學校在對譚芳的教育方面盡力了,做思想工作也盡力了。”

案情進展

警方已抓一名嫌犯

據譚芳的父親老譚告訴記者,女兒被虐打并被拍成手機視頻的事情,他們家人是在事發后的第10天才知道的。而這段時間,女兒譚芳卻因害怕一直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到學校。老譚告訴記者,他是在看到一朋友給他的視頻后才知道這事的,當時做夢也不敢相信視頻中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但就在女兒含淚確認后,老譚立即向當地警方報案了。

“當地派出所在得到我的報警后,立即成立了專案組,展開了調查。”老譚告訴記者。根據線索,警方很快從譚芳及相關方面鎖定了犯罪嫌疑人。記者在采訪時了解到,目前當地警方已將其中一名男子抓獲歸案,而另外相關犯罪嫌疑人也都在抓捕之中。

-記者手記

“我一直當他們是朋友,而他們卻不當我是朋友。”譚芳無奈地說,按常理受到這樣的虐待本該對這10個人恨之入骨,而小譚芳卻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淡薄的法律知識,軟弱的自我保護意識,造就了這場悲劇的發生。我們無法走進另外那10個人的心里,也無法理解他們為什么會做出如此讓人難以相信的舉動。記者來回奔波上千里采訪,心里一直是沉甸甸的。

譚芳對記者說:“希望警察能把所有人都抓起來,希望那不好的視頻不要再傳了,因為我想永遠忘記那段噩夢般的經歷。”